曹操是真英雄？还是个好色之徒？

30 Jun 2012

本文摘自《老人报》2012-06-20第A44版，作者：杨师群，原题为《曹操：传统政治强人的典型代表》

本书用通俗的文笔与简洁的语言对中国传统社会的制度沿革及其相关的人物、思想、文化进行了比较全面的审视，并尝试从中寻找出阻碍社会正常发展的有关制度文化的沉疴与教训。

三国故事在中国几乎家喻户晓，曹操这位乱世奸雄的一生，在政治上颇有成就，其内心思维轨迹也具典型意义。

曹操为人的首条原则或座右铭是：“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其代表事迹就是屠杀好友吕伯奢一家，前听见吕家杀猪就误杀朋友的家人，后知道误杀，依然残忍地杀害出去买酒回赶的吕伯奢，其理由是一不做二不休，一起杀了以除后患。可以说，这是中国传统政治强人“逆我者亡”这一生存原则的深刻体现。

当曹操统一北方，且挟天子以令诸侯时，为什么没有篡夺帝位而自立呢？原因在于时机尚未成熟：一是朝中反对派还有势力；二是南有孙权、西有刘备，在没有统一之际就独自篡位，恐怕引起全面的反抗；三是汉献帝被曹操捏在手里，完全是一个傀儡，曹操实际上已经君临天下，所以没有必要这么性急。

此外，在用人方面，当曹操觉得此人有才可为我所用之时，会显出相当的宽容。如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是位极有文才的笔杆子。尽管他曾经为袁绍写过《讨曹檄文》痛骂曹贼，但后来曹操依然爱惜他的才华而令他掌管文书。曹操能“唯才是举”，遇事能群策群力是他能有所成功的原因，但这并不能说明这样的政治家就值得人们去尊敬，因为曹操绝非只要是人才他都会爱惜。如才华出众的孔融、杨修，都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杀害，赐死的崔琰、荀■，哪个不是名士英才？

纵观曹操一生待人处世之道，无不打上权谋、利害的印迹。以放关羽归刘备一事为例，表面上看曹操确实“至仁”，然而内中实有利害考虑。当时正是各个政权招揽天下各路英雄豪杰之际，既然他与关羽有事前约定，对重信义而归旧主心切的关羽，不好背约而妄开杀戒。放走关羽，便博得一个“至仁待人”的美名，可令天下英雄景慕而追随。

曹操的人生哲学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他很好色，一生不知娶过多少夫人，更有许多侍妾、婢女、歌妓。临死的遗嘱都要求继承人善待自己的姬妾，并叮嘱姬妾们要在铜雀台上安放一张六尺长的床，布好帷帐，早晨备好食物供上，每月的月初与十五，都要在床前奏乐。

有人以胜败论英雄，认为曹操统一了北方，所以是有功绩的英雄。似乎有了“统一”的前提，政治家的品行与手段、其政权的性质就不再重要了。要知道，曹操扫灭割据北方的各种势力，其目的在于建立自己的“家天下”。试问：难道只要是用战争手段建立自己一统天下王朝的创立者都是英雄、伟人？正是这种成王败寇的价值观使中国社会无休止地改朝换代，你知道在这一历史过程中中华民族在承担着怎么样的悲惨生活吗？政治成就之高低的衡量标准应该是政治家如何对待人民的福祉与权益，绝非是“统一”战争的胜败。

有人用曹操生活朴素来为其翻案。问题在于“不好华丽”能算人格光辉？而且这只是他的生活习惯而已，绝非他朴素节俭了，国家财政就能给百姓免去多少赋税。据说希特勒的生活也相当简朴，不吸烟且基本食素，斯大林一件大衣穿十五年，入殓时无新衣……这能说明多少问题？

在中国传统专制文化之下，政治领域的主要成就，就是奸雄政治家的层出不穷。而曹操正是这一政治文化的典型代表。我们为什么没有产生一种追求正义、理性与和平、人权的政治文化，形成一些协商契约式的光明磊落的游戏规则？这到底是传统政治中国文化的深远影响，还是我们自觉以这样的愚昧政治为民族文化之瑰宝？（摘自《中国历史的教训》有删节作者：杨师群出版社：浙江大学出版社）